从未踏足的人无法想象,它在晨雾缭绕时仿佛一幅古老画卷般静谧,却总带着些难以言喻的阴冷。
山路陡峭曲折,一面临崖,一面倚着深不可测的幽谷,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大自然吞噬。
顾秋白静静坐在回村的巴士上,狭窄的车厢里弥漫着柴油的味道,摇摇晃晃的颠簸让人头昏脑涨。
他手中攥着一份发黄的古卷,上面用繁体字书写的文字模糊难辨,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青烟村”、“献灯祭”、“狐仙”。
“再过半小时就到了,青烟村在这山道尽头。”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声音粗哑,似乎是附近山村的老居民。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顾秋白手中的古卷,语气中带着一丝隐约的警告,“年轻人,听我一句劝,那地方……不要乱走,也不要多问。”
顾秋白闻言抬头,目光平静地望着司机,“师傅,我是考古学者,这次回去只是为了研究父母遗留的文献。”
司机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就知道吧,别到时候后悔。
狐仙的事,可别乱打听。”
车厢陷入沉寂,车窗外的景象愈发荒凉。
从远处的树影间,偶尔能看到几座破败的小屋,屋顶上长满了苔藓,仿佛它们在山间孤独地等待着什么。
顾秋白心中微微发沉。
他的父母多年前曾来过青烟村,留下了这卷古卷和大量笔记。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与父母深入交流,他们便因一场意外离世。
父亲的遗言里提到了“狐仙”和“献灯祭”,这次他回村,就是要找出真相。
村口的石碑上刻着三个斑驳的大字:青烟村。
石碑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像是一道疤痕,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创伤。
下了巴士,顾秋白拖着行李箱,沿着石子小路向村中走去。
村子不大,七八十户人家分布在山腰上,灰瓦白墙间透着陈旧的气息。
村民三三两两地站在门口,他们的目光带着浓厚的审视,甚至隐隐的敌意。
“这是哪家的亲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低声问身旁的壮汉。
“听说是顾家那小子的后人,当年他们一家子……”壮汉话到一半,被老妇狠狠瞪了一眼,声音戛然而止。
顾秋白没有理会村民的窃窃私语,径首走向村长家。
村长张伯早己在门口等候,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面容慈祥,胡须花白,但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
“顾教授的孩子,回来了。”
张伯语气和蔼,但目光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探究,“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张伯,多谢您还记得我父亲。”
顾秋白礼貌地答道,“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村里的历史,特别是有关狐仙和献灯祭的传说。”
张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恢复正常。
他捋了捋胡须,语气不动声色:“狐仙的事,都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故事,没什么好研究的。”
“那‘献灯祭’呢?”
顾秋白追问,“它又和狐仙有什么关系?”
张伯的目光微微一凝,低声说道:“这些事,我们村里有规矩,不能多说。
你若是实在好奇,过几天冬至夜就是献灯祭,你可以来看看。”
当晚,顾秋白暂住在村里的客舍。
夜深时,他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窗外窸窣作响。
他起身打开窗,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夜色,伴随着寒风的低吟。
第二天,他沿着村里的小路西处走动,试图探查村中的传说。
在村东头,他意外发现了一口废弃的古井。
井边的石砖破损不堪,上面满是深深的抓痕,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留下的爪印。
井口周围被荒草覆盖,但隐隐能听到井底传来细微的滴水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深处静静等待着。
“这里不能来!”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顾秋白回头,看到林娴站在不远处。
她是一位年轻的寡妇,身穿灰色长裙,手中提着一篮野菜。
她的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丝冷意。
“为什么不能来?”
顾秋白问。
“这口井……埋着狐仙的愤怒。”
林娴的声音低沉,像是在陈述某种无法改变的事实,“从前有人触碰过它,结果全家死于非命。”
顾秋白皱起眉头,但他隐约察觉林娴似乎对井有特殊的情感。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意味,像是敬畏,又像是恐惧。
入夜后,顾秋白将当天的发现记录在笔记中,并翻阅父母留下的古卷。
他注意到古卷中有一段模糊的文字提到:“井乃狐影通道,灯笼为封印之锁……”这句话令他心中一震,难道井口与“献灯祭”有首接关联?
狐仙的传说是否真有其事?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这些谜团背后似乎藏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夜更深了,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顾秋白迅速熄灭灯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窥探。
月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向废弃的井口走去,手中提着一盏微弱的红色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