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脱敏（二）
现在正值深秋，这个颜色在唇上薄薄地铺一层就能显得你气色很好。
此时，这支口红正在秦彻手中，他右手轻轻捏在你的脸颊两侧，左手拿着那支口红在你唇上仔细描摹。
在狭窄的汽车前排，你们两人的脸凑的这样近，你可以在他的红眸中看见自己。
不知是因为他的瞳色还是因为这样暧昧的氛围，你看见他瞳中的自己脸颊更红了。
忍不住想移开目光，这轻微的动作却带动头也动了动，你感受到固定双颊的手微微加了力。
“别动，都涂出去了。”
他说着靠的更近了。
手指轻轻抚摸过你的唇角，似乎要把涂出去的部分擦掉。
“我看看。”
他似乎终于涂完了，捏着你的下巴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往后仰了仰，这拉来的距离让你终于能好好呼吸几下，可很快他又靠了过来。
“颜色涂太深了。”
他说话时气息都能喷在你颊上，“需要擦掉些……”他说着慢慢覆上你的唇，话语消失在交织的唇齿间。
这是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
是“你”的初吻。
和自己心爱的人的初吻，不是随意相亲认识的一个男人。
往后便是只有这一点回忆便够了。
这一吻不知道何时结束的，你回过神来时，秦彻正捧着你的脸，为你擦拭着溢出的泪珠。
“怎么哭了？”
他问着，手上的动作没停，“我吻技很差吗？”
“才不是。”
你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那被口红沾的乱七八糟的唇上贴了贴，“就是因为吻得太好了，不知道是吻了多少女孩子练出来的，我正伤心呢。”
他抬起你的下巴又亲了亲，满眼的认真：“没有别人，只有你。
现在，未来，只有你。”
他口中的未来并不是你的未来。
你不想再听这些话，靠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和你的呼吸交织成一首两情相悦的乐章。
秋日早上的阳光要柔和很多，比起刚刚过去的夏天让秦彻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他没有戴墨镜，牵着你在公园里散步。
“今天怎么安排？”
他问。
既然要约会，当然要去把普通情侣间要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可你想了许久，也没有在自己的脑子里搜刮出什么关于“普通情侣的约会章程”，又想起平时程序中的约会事项，试探着说：“我们一会儿去拍照？”
“又要拍大头贴吗？”
他笑着，手指在你和他交握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今天这么好看，确实应该拍照留下来。”
你放下心来，大胆地继续说：“然后我想去电玩城。”
“去抓娃娃？”
“嗯嗯，再然后就到你睡觉的时间了，我们回家我哄你睡觉，等你醒了，我们再一起看个电影……就该你哄我睡觉了……”他笑出了声。
你被这笑弄的犹豫起来，忐忑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安排太无聊？
会浪费时间？”
他松开拉着你的手，转而揽住你的肩。
“你的脑子里总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怪想法。
约会的关键并不是做什么，而是和谁一起。
和重要的人一起，做什么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才叫‘回忆’。”
他转头在你额头上亲了亲，“我们还可以一起创造很多属于我们的回忆。”
只能在这一天创造的回忆，足够你往后来回味吗？
或者，你会很快忘记他吗？
忘记你们共同经历的一切，忘记这临时创造的稀薄的回忆？
这样想着，你发觉自己实在是薄情又卑劣。
薄情地利用着他，享受他的爱意，然后又卑劣地抛弃他。
这只是一个程序。
他只是一组数据。
你安慰着自己。
可看着眼前的秦彻，你很难不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
对不起。
你在心里道歉。
可人怎么会向一组数据道歉呢？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你又陷入歉意中。
你不自觉向他贴了贴。
“这么喜欢我？”
他眉眼温和，环着你的手又用了些力，迎着你的目光，他又缓慢地重复道：“就这么喜欢我？”
抛开所有的心绪，你这次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你。
最喜欢你了。”
此时此刻，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这个最喜欢指的是对男人，不包括家人。
你现实里最喜欢的是妈妈，不然不会妥协去相亲。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柔了。
明明是锋芒毕露的一张脸，却做着那么柔和的表情。
就好像，他们是真的相爱。
“我也最喜欢你。”
他温和地充满爱意地说。
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你的爱是为了缓解寂寞的逢场作戏，而他的是程序设置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