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 章 夜幕下的救赎
你可以说,它是黑暗中想要拼尽一切抓住的光。
你可以说,它是人没有任何价值后留下来的一个人。
你可以说,它是在绝望深渊中沉沦的一盏明灯。
荆棘只是想在海里醒醒脑子,冷静冷静自己因为神思不定隐隐作痛的头,杂乱无章的心绪。
却不想自己前一步入海,衣服刚刚被海水浸透,一个激灵,后一步就被人给捞起来了。
荆棘当时就在想,谁谁家好人大晚上没事干来酒吧顶吹风,还闲得不行的下海救人,管多闲事。
就这样想着刚出水面,也不管是谁把自己捞出来,就毫不留情的给人一个大耳刮子。
那清脆的响声,还有些许回音,比方才自己爱的巴掌狠得多。
对于这一巴掌,救人的男人没有任何不满甚至是发怒的迹象。
这一巴掌,也让荆棘的思绪好了不少,不再纠结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任何事。
头更痛了,真是挺烦躁的。
一把甩开这人抓住自己的手,丝毫没有给人面子,“滚,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这般无礼的对待,那人依旧温雅,柔声哄着,“荆棘,你别生气,气大伤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来自书香世家之人,仿佛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温文尔雅,宛如春日里的微风拂面,轻柔而又和煦;其言谈举止中的谦谦君子之风,则恰似夏日池塘中盛开的莲花,高洁而又清雅;那份端方持重之态,更如同秋日高远天空中的白云,飘逸而又稳重。
这一切美好品质完美地融合于一身,毫无半点虚假做作之感。
他捧着荆棘受伤的手,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荆棘没有动作。
他见人不理自己,继续按着自己的想法,哄她,“荆棘,别再伤自己,你要是忍不住,你随时可以伤我,哪里都可以。”
将伤手抽出,音色寒凉,话语中满满的不待见,“我不想见你。
枫樂。
你该知道的。”
暗自压下心中的痛苦,他想,他若是再听她的,这辈子他们都没有以后了。
这几年她过得如何,她怎么作贱自己的,他都知道了,他以为他听她的她就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他大错特错。
她生活在骗局中,她宁愿活得痛苦也不愿意糊涂的活着。
所以,当她知道了一切,没有人爱她了,她也不爱自己了。
她也抗拒自己爱她。
“荆棘,先上去处理伤口,除了不见你,除了你身体的事,我都听你的,”我不会再听你的离开你了,枫树回来给荆棘遮风挡雨了。
强硬带人游离海里,期间不忘记把那只受伤的手提起来,避免多次受创。
到了石阶处,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人,步子跨得大,很快就迈步上了荧光色灯光的阶梯。
荆棘默默地环绕着枫樂那白皙如雪的脖颈。
然而此刻,她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放空,身体也随之渐渐松弛下来。
她轻轻地埋下头,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般依偎在那人温暖的颈项之间。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温热气息,她贪婪地享受着这片短暂的宁静时光,似乎想要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唯有眼前这个怀抱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和安心。。仿佛重新在深渊巨口中逃脱生天,劫后余生。
“轻些,别再次牵动你的伤,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
体贴的犹如恋人的耳语,久远到仿佛隔了几个光年,再次重逢在彼此的世界。
然而,环绕着脖颈玉臂的主人,另一只手的手指却利落拆开浸湿并且散开的纱布,毫不在意的随意撕扯,任由被海水浸透的伤口再次溢出鲜红色泽。
“荆棘,别动了,安静会儿。”
单手抱着怀中心上人,另一只带着墨色绳结骨节分明又漂亮的手阻止了那作贱自己的纤纤玉指。
看着那老旧的墨色绳结,那个盛夏,那场雨,那个美好却回不去的一天。
“还带着,忘不掉吗?”
问了,又像没有问。
又或许只是她的自言自语。
枫樂从不会避讳她的问题,轻轻浅浅的呼吸打在耳边,薄唇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耳垂,不敢留恋,害怕唐突佳人,“带着,怎么忘得掉,刻骨铭心。”
“我的不见了,怎么办?
那天被我丢掉了。”
只是平常对话一般说出了自己的绳结不见了,还是自己丢的。
这样,枫樂,你还要跟我一起吗?
没有责怪,没有怨怼,依旧如昔日风光霁月,“在我这里,我明日给你送去。”
没关系的,荆棘小姐,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让你足够依赖我。
分开那天,依旧是盛夏,自己失去所有,这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她配不上,也不敢听他说离开,所以,她自己来说。
枫樂与人交往时,总是彬彬有礼,谦逊温和。
从不以权势压人,亦不会因财富骄人。
对待他人的意见和建议,总能虚心倾听,并给予恰当的回应。
即使面对不同观点的碰撞,也能够保持冷静客观,以理服人而非强词夺理。
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所拥有的那份客观与冷静。
往昔那个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能沉着应对、波澜不惊的少年己然不见踪影。
他那双美丽的眼眸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而出。
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只是因为她自己说出了那句让他离开的话。
当她亲手丢掉那根象征着他们之间情感纽带的绳结时,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仅弄丢了这个小小的物件,更将那个深爱着她的人永远地推出了生命的舞台。
然而现在他自己回来了,像是风筝收回了线,只是暂时翱翔于天空,终归回到主人的手里。
沿着人少的路走,几乎与方才荆棘上来的路一模一样,荆棘安分的待在这个让自己安心的港湾,不关注枫樂怎么跟自己上来的路线是否相同,只是无聊的伸出手指玩弄愈来愈红且温度升高的耳垂,时不时还恶劣的吹口香风。
取下自己耳间的银色耳钉,一只手缓缓从耳洞处慢慢戴上,“没封?”
银色耳钉配上艳红的耳垂莫名的诱人,忍不住轻吻。
枫樂气息有一瞬不稳,隐约听到了小声的轻笑,“乖,会定期戴上银针保持,你要我保留的,或者有关于你的,我都不舍得它消失。”
这个耳洞是在他们在元宵节时打的,听他说被罚抄了家规,但是他依旧留下了这个耳洞,在那个该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时候——18岁。
他们之间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诉说分隔的思念,当初分得轰轰烈烈,如今静悄悄的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