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这时的我已经参加完高考，校门外周阿姨和小雨穿着旗袍翘首以盼，我握紧手中的笔袋小跑过去拥抱着她们。

小雨一脸自豪：「怎么样？旗袍是我做的，好看吧，祝我们念念旗开得胜！」

周阿姨摸摸我的脸牵着我们回家，路上的风都是甜的。

我们说说笑笑路过附近的工地，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人擦肩而过，我的心猛然抖了一下。

那是我前世的丈夫，一个媒人眼中的老实人。

上一世我和他结婚后把妹妹接了过来，怕她受委屈，每个月省吃俭用多花500租了一个二居室。

那天从工地回家，担心丈夫做饭不合妹妹胃口，特意在楼下饭馆买了三份盒饭，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嬉笑声。

我推开房门，两人赤身裸体，丈夫像一条疯狗一样趴在妹妹身上舔舐着。

妹妹看到我一手摸着丈夫的头发，一手轻佻地向我打招呼：「姐姐回来了。」

丈夫猛地起身划拉着衣服：「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吗？你们两个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靠着墙才勉强站着，被最重要的两个人一起背叛的滋味像把我放在铁板上烙。

丈夫听了眉头紧皱：「你说我恶心？你一个肚子里死过人的二手货也配说我恶心。」

「你什么意思？」

「你妹妹都告诉我了，你打过胎，我说你怎么不要彩礼呢，早知道是破鞋我宁愿加点钱娶个干净老婆。」丈夫说着啐了一口。

妹妹在一旁涂着美甲，脸上带着笑。

她当初回家偷拿我的身份证去医院堕胎被我抓个正着，甚至跪下来哭着求我：「姐，你救救我吧，我年纪还小以后还要嫁人的。」

见我犹豫死死抓着我的手：「咱妈走前不是嘱咐你要好好照顾我嘛，姐，就这一次！」

我心软了，妹妹和我长得很像，县医院的医生并没有分辨出来。

我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妹妹只觉得陌生，我像一头猛兽冲过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丈夫把我推开，我的后腰磕在桌角半晌动弹不得，妹妹躲在他身后咳嗽着。

工头打来电话：「林念，死哪儿去了？赶紧回来干活！」

我挣扎着爬起身，在底层生存的人不管经历了什么苦楚，在生计面前都要让路。

我在工地意外失足后他们两个人拿着赔偿金潇洒快活，可能是怨念太重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看什么呢？走啦！」小雨拽我，我回过神来。

出成绩的那天晚上火锅店门口立着一个牌子：本店庆祝林念高考取得优异成绩，全场五折！

离家上学的前一天我按照打听的地址去找林菲，她欠了太多钱又不肯找工作做起了皮肉生意。

昏黄狭小的房间内，她坐在窗口抽着烟。

身后的男人穿着衣服，戴上了那顶我之前看到过的黄帽子。

两个人又打情骂俏了一会儿，我前世的丈夫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币塞进林菲的内衣。

我在工地干过，当然知道会有不少人闲暇时找人消遣。

这边刚刚挂断和老家妻子的电话，电话那头咿呀学语的孩子叫着爸爸，就一头扎进五彩斑斓的小巷子。

我的丈夫总说：「他们都太脏了，我不是这种人。」

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从林菲搬进我家的第一天他如狼似虎的眼神我就该知道的，我自嘲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8

有了奖学金和助学贷款，我不用再那么辛苦，也能一周在食堂点上几次肉菜，体重上涨了，脸颊不再是蜡黄的，眼神也有了光彩。

打扮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20出头的年轻人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想起上辈子直到死都是灰头土脸的，心里酸涩得很。

回到县城，上午火锅店还没什么人，周阿姨在前台算着账，半年未见她头上添了几根白发。

我用兼职的钱买了一套名牌的护肤品，周阿姨嘴上说着不要乱花钱，眼睛却是笑盈盈的，抱着盒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用用国际名牌。」

「小雨呢？」我拿着礼物目光搜寻着。

「迷上做衣服了，店里不忙的时候就在里面缝缝补补，我这身就是她做的，你别说还挺像样。」老板娘站起身转了一圈。

我早就发现小雨有这个天分，带着礼物进去找她：「小雨，你的大学生朋友回来了，怎么不出来迎接！」

小雨诶了一嗓子跑出来，脖子上还挂着布料，我把报名资料递给她：「这是服装学院的自考报名资料，去试试吧。」

她眼里闪着光却犹犹豫豫不敢接，我拍拍她的肩膀：「判断一件事应不应该做只有一个标准。」

我把资料塞进她怀里：「那就是等你弥留之际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她紧紧攥着资料点了点头。

晚上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就着火锅的热气谈天说地，一道熟悉的身影进来。

林菲依旧化着厚重的妆，短裙下的腿一块青一块紫的，头发因为长期染烫变得干枯了无生气：「林念，可以啊，现在是大学生了，将来得赚不少吧。」

「你来干什么，我们这不欢迎你！」小雨下了逐客令。

林菲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我：「林念，你够狠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妹妹，你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我不明所以：「我该愧疚些什么？你辍学怀孕？还是现在欠了一身债去做小姐？」

林菲红着眼睛：「难道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如果我当初要辍学的时候你劝劝我，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都是你害的！」

周阿姨看不下去：「你这孩子，自己走错了路怎么能都怪到别人头上。」

店里是好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火锅咕嘟咕嘟提醒着我们快点吃。

「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在妈的坟前磕头道歉！」

窗外天已经黑了，叫我去偏远的山上想必没安什么好心，但我还是答应了。

周阿姨和小雨都要陪我去，林菲急忙阻拦，我对她们笑了一下：「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一路上，林菲打着手电筒跟在我身后，山上没有灯，我踉跄了好几次。

我妈的坟前已经长满了杂草，看来我走后林菲并没有来过。

「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上大学，你现在的生活本来就属于我，妈只想让我读书。」

我气笑了：「我现在的生活是我自己挣来的，没有什么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借着月光，我看到林菲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我不管，我要代替你去上学，反正我们长得像，别人不会发现的。」

9

「我要是拒绝呢？」

林菲突然捂着嘴笑起来：「你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她拍拍手，一个男人从她身后出现，我能隐约看出那是我前世的丈夫。

「菲菲，事成了你可别忘了我。」男人期待地摸了摸林菲的手。

林菲皱眉甩开他：「废什么话，赶紧的！」

男人向我走来，眼神猥琐地解着腰带。

「林菲承诺了你什么？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犯罪值得吗？」这是我这一世第一次和他交流。

「大学生，我一个小学都没上完的人今天能上大学生，值了值了……」

一些身在泥潭的人不会想着爬出泥潭洗干净身上的脏污，而是一心想把其他人也拉进来。

能毁掉一个世俗意义上高不可攀的人，带给他的快感早就超过一切承诺。

「啊啊啊！」男人惨叫一声随之倒地，我手中的电击棒闪着跳跃的光。

「林菲，我能跟你来当然做好了准备，我只是好奇你会做什么罢了。」

林菲向后退了两步，周围的红蓝光将她包围。

周阿姨和小雨焦急地赶来：「念念，没事吧？」

周阿姨仔仔细细检查着我，见我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林菲在我妈的坟前被警察带走，还在不甘心地叫嚷着：「林念，凭什么你过得这么好，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想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林菲了。

三年后，我继续读研，小雨从服装设计专业毕业自己开了一家网店，顺着互联网的东风干得风生水起。

我和小雨想着把周阿姨接到市里，但她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半辈子的县城，直到小雨结了婚，这才自告奋勇来帮她带孩子。

「怎么又买这么多玩具？」

「我给我干女儿买的，要你管？」我放下大包小包径直去看宝宝。

「念念洗洗手吃饭啦。」周阿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我们端着酒杯享受这万家灯火中的其中一盏。

小说《重生远离白眼狼妹妹》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