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菀仪是字面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自幼相识，一起长大。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在我心里，林菀仪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这份感情，从何时开始变质的，我也不知。

或许是因为炎炎夏日，她递过来的那一杯冰绿豆汤。

或许是因为体育比赛，她细心照顾中暑的我时脸上的认真。

或许是因为她为了和我考上同一所高中，通宵达旦做题时的冲劲。

没人比我更清楚，林菀仪的点点滴滴。

她像是空气，密密实实地占据了我十九年的人生。

一起考入A班，一起参加奥数竞赛。

“时峥哥哥，你可千万小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看着成绩单上两个人比邻的名次，林菀仪突然说道。

青春靓丽的少女，带着勃勃的生气，像是一朵盛放的向日葵。

让人想要不断靠近。

那时候，林菀仪眼中绽放的，是灼灼的生命力和不息的拼劲。

我看见的，是她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来的怦然心动的自己。

只是，现在不行，现在的我，还不是她的依靠。

我将情愫埋藏在心底，像个哥哥一般守护着林菀仪。

却忽略了，逐渐长开的少女有了自己的心事。

赵谦牧，校霸之名响亮A中。

他行事张扬大胆、肆意妄为。

优渥的家庭使得他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和一个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完全不同。

高中时候，女生喜欢的往往不是那一个学习成绩最好的学霸，而是那个一身痞气、性格鲜明的校霸。

他身材颀长健硕，打得一手好篮球。

在大家都在紧张学习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尤其是那次县篮球赛。

赵谦牧作为校篮球队主力，一人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倾，硬生生将比分从27比40，打到52比50，最终险险获胜。

全校的师生都在为他欢呼喝彩，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在发光。

每个女生都在为他尖叫，包括林菀仪。

她甚至冲下场去，为他送水。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那天奥数课上，林菀仪被老师叫起来的时候，一脸迷茫。

她的草稿纸上一团一团的黑色墨水。

我连忙将自己的草稿纸递过去，上面有这道题的解题过程和答案。

下课后，林菀仪将草稿纸还给我。

“时峥哥哥，多谢啦——”

我拿起草稿纸才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图案。

应该是林菀仪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时印下来的。

鬼使神差地，我用铅笔在上面描了描。

是一个打篮球的男人。

赵谦牧。

后来赵谦牧的每一场篮球赛，都有林菀仪的身影。

最惊险的那次，一位篮球队员手中篮球脱手，直直地朝着观众席上而去。

直指林菀仪。

她吓得花容失色。

我下意识地朝她冲去。

但有一道身影比我更快。

“砰——”

林菀仪紧闭着双眼，双手牢牢地攥着身前男人的衣衫。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反倒是耳畔传来一声闷哼。

我眼看着赵谦牧抢先一步，将林菀仪护在身下。

她闻声睁开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在一瞬间静止了。

有种莫名的暧昧萦绕在两人之间。

“你——你没事吧？”

赵谦牧有些羞赧。

“没...没事。”

周围响起了哄笑声，林菀仪迅速松开了她的手。

赵谦牧捡起篮球，砸了回去：“怎么打球的？！”

林菀仪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背影，眼波流转。

我站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我攥紧了拳头，死死地扣紧掌心的肉。

随后，又松开了手。

只要菀仪开心就好。

为了麻痹自己，我放任自己沉浸在题海之中。

林菀仪和赵谦牧却是越走越近。

直到那次联考，林菀仪罕见地跌出了年纪前十。

联考成绩出来，我不敢置信地找到她，她解释说不过是失误。

看着眼前越发出落动人的林菀仪，精致明艳的唇妆眼妆，精心烫好的卷发弧度，费尽心思搭配好的衣着。

她的时间都用在这种地方了吗？这次考试真的是失误吗？

我心头萦绕着不安。

以前的林菀仪，不会把心思放在打扮上，不会违反学校的命令携带手机。

不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偷跑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她在变得越来越陌生。

随后几次考试，林菀仪成绩上下浮动极大，成绩从前十一路狂跌，勉强维持前百。

我本以为林菀仪清楚高考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谁曾想，林菀仪竟然连高考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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